每个人都有免疫力，就像健康卫士，每每有细菌、病毒等“外敌”入侵，机体免疫力就会被动员起来，把“外敌”消灭。然而，有部分人群，正常的免疫力被削弱了。此外又分化出了一些“异化分子”——致病性T细胞、B细胞等免疫细胞异常活化、增殖。由此产生了多种炎症介质、细胞因子和自身抗体对峙，攻击人体的皮肤、关节、脏器，从而引发风湿免疫疾病。
认知度低 致残率高
说起“风湿免疫疾病”，在大多市民印象中，就是老人家一到刮风下雨关节疼。其实不然，风湿免疫疾病是一大类疾病的总称，总共大概有200多种，主要包括类风湿关节炎、痛风性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强直性脊柱炎（脊柱关节病）、干燥综合征、皮肌炎/多发性肌炎、硬皮病（系统性硬化症）、骨关节炎、白塞病（丝绸之路病）等系统性血管炎等等。可以说是内科里的“疑难杂症科”。
中大五院血液风湿科副主任徐景勃解释说，我国的风湿免疫学界起步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今，专业的风湿免疫专科医生仍比较少，因此许多风湿免疫疾病被称作“不死的癌症”。加之老百姓对风湿免疫疾病认知度较低，很少及时、正规的就诊，也是此类疾病致残、致死率较高的主要原因之一。比如红斑狼疮，有部分病人起病早期只是一些皮疹、口腔溃疡、关节炎，因此未能引起重视，而一旦病情进展，累及肾脏、肺脏、心脏、大脑，出现狼疮肾炎、狼疮肺炎、狼疮心肌损害、神经精神狼疮（狼疮脑病），往往会威胁生命安全。
有数据显示，75%的类风湿关节炎患者在发病两年内即可出现骨破坏，未经治疗的类风湿关节炎患者3年致残率高达70%。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因劳动力丧失所致的平均退休年龄39.4岁。在系统性红斑狼疮引起足够重视之前的年代里，5年病死率高达50%。风湿免疫疾病人群的死亡率比普通人群高。
免疫重建 抵御顽疾
日前，患者陈小姐拿着最新的血常规化验单兴奋不已，“血小板完全正常了，已经稳定了六个月，我是不是治愈了，我以后还需要用药吗？”在耐心回答问题的同时，徐景勃的思绪回到了4年前。
一位在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长期就诊的女性患者拿着厚厚的几本病例来看诊，让他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病人。“虽然诊断是明确的，干燥综合征，继发性血小板减少症。治疗也是顺利的，糖皮质激素加上两种免疫抑制剂，血小板很快恢复了正常。问题却出现在药物减量的过程中，每次还没有减到维持剂量血小板就下降，而且从正常的10万下降到几千，并伴有明显的皮肤黏膜出血。加上长期应用大剂量的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患者的不同脏器都出现了副作用，满月脸，血压增高，血糖增高，骨质疏松，低钙抽搐，还有潜在的消化道受累和股骨头病变。”由于患者的妈妈也是内科医生，在检索了《中华风湿病学杂志》徐景勃发表的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重症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文章后慕名而来。但对于未来的治疗，母女俩还是充满了忧虑。
经过科室讨论和患者的充分交流后，徐景勃决定采用自体造血干细胞联合第三方供者来源骨髓的间充质干细胞的移植方式来进行治疗。这种移植方式在国内还没有人尝试，虽然风险不大，但是远期的治疗效果还有待评估。在逐渐减量激素和免疫抑制剂后，经过动员成功地采集到患者的造血干细胞。经过预处理后，2014年4月患者入仓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顺利输入自己的造血干细胞135毫升，14天后顺利出仓。由于激素浓度锐减带来的反跳，徐景勃建议小剂量激素维持，停用免疫抑制剂。随着免疫系统的恢复，血小板持续稳定的上升，直到最近六个月已经升至正常，免疫重建基本完成，目前可以停药观察了。
干细胞移植重建“新的”免疫系统
徐景勃介绍说，大多数的风湿免疫性疾病都是患者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常规的治疗方案和药物都是打压抑制患者的免疫系统，所以会有一部分患者在药物减量的时候病情出现反复甚至加重。应用造血干细胞移植可以摧毁患者的免疫系统，重建“新的”免疫系统，在重建过程中清除致病的炎症因子，从而可能“治愈”该疾病。此方法在国外较早开展，1997年，意大利的Marmont教授等就首次进行自体骨髓干细胞移植（ABMSCT）治疗1例严重红斑狼疮患者获得较好疗效。近几年干细胞移植治疗重症风湿免疫性疾病成为国内外的研究热点。因为是自体移植，少部分病人有复发的可能，所以移植后的随访很重要。但移植后的患者对激素非常敏感，因此很低剂量的激素就可以使病情稳定并好转。
间充质干细胞被认为是干细胞中的“007”，可以分泌多种细胞因子，有强大的免疫修复能力，有效地促进组织器官自我修复。因此本移植方案里加用了骨髓来源的间充质干细胞，以便加速造血重建和免疫重建，使患者更快地感受到移植的疗效。结合最近几年的国内外报道，干细胞移植在肝衰竭、急性心梗、克隆氏病、Ⅰ型糖尿病、骨性关节炎等疾病的诊治方面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徐景勃强调，风湿免疫疾病致病原因复杂，病理损伤组织器官类型也不一样，其自身免疫机理更不尽相同。因此除去先天遗传因素，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建议市民，尤其是有家族史的人群应戒烟限酒，减少熬夜，不要让自己的身体长期透支处于“亚健康状态”。而要达到疾病完全缓解的目标，还是要早诊断、早治疗，让风湿免疫疾病患者的病情在发病的起始阶段得到控制。诊断越早，停药越容易。其次，每个患者，起病的原因不同、临床表现不同，对药物的反应也存在个体差异。规范化治疗，个体化治疗显得尤为重要。（本报记者 殷贝）
